真正知道兵马俑是怎么回事的，一千个人里也不会有一个。大家对兵马俑的“刻板印象”，很多都远离真相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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秦陵兵马俑，中国人没有不知道的。但看了《寻秦迹：透过秦俑看秦朝》这本书以后，我意识到，真正知道兵马俑是怎么回事的，一千个人里也不会有一个。大家对兵马俑的“刻板印象”，很多都远离真相。当然，我也不例外。

下面是一些常见的对兵马俑的“刻板印象”：

一、兵马俑是1974年几个陕西农民挖井时意外发现的。此前，兵马俑在地下埋了两千年，从未被人发现过。

二、兵马俑在秦始皇陵墓里，深埋地下。

三、兵马俑的制作方法是工匠用泥捏成塑像，然后烧成陶器。

四、兵马俑是当时秦朝的“一号工程”，处处精益求精，质量最优。

五、秦始皇“奋六世之余烈，振长策而御宇内”“兴义兵，诛残贼，平定天下”，靠的就是强大的秦军。因此，始皇帝对秦军非常自豪和珍爱，死后要带入地下，永远陪伴和保卫他。

《寻秦迹：透过秦俑看秦朝》这本书表明，上述“刻板印象”都不准确，乃至错得很。

很愉快的一种体验是：听真正的专家讲述他们那一行的种种门道。专家聊起自己的专业来，那种厚积薄发、游刃有余、如数家珍的感觉，是特有的，外行或半吊子无论如何也模仿不出来。

《寻秦迹：透过秦俑看秦朝》的作者许卫红就是兵马俑研究领域真正的专家，在兵马俑那坑里埋头工作了很多年。说到对兵马俑的了解，我看得是全国前几名吧。作者在书中介绍的兵马俑的种种情况，多年在一线发掘研究才能了解。下面就来说说兵马俑的这些真实情况。

02

多次“偶然发现”

兵马俑确实是1974年3月几个陕西农民打井时意外发现的。但秦始皇陵那地方并不是无人区，而是有很多村庄和住户。打井、挖坟、开渠等等一直都有。因此，历史上人们多次偶然发现过兵马俑。东汉一对夫妇的合葬墓，就在兵马俑的范围里。考古学者挖掘兵马俑时发现，这对伉俪的两具棺木赫然在俑坑里。事实上，两千多年间，至少有30多次这种“偶然发现”。

不过，虽然多次“偶然发现”，但是，发现者一方面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，更重要的是，大家认为，在地下发现人形俑这种“怪物”，很不吉利。如果发现了，不但不要展示，还要尽量别声张，赶紧埋回去，或者打碎了事。

所以，中国浩如烟海的古籍中，关于秦朝和秦始皇的内容不少，但关于兵马俑的记载，一点儿没有。秦以后的古人，对兵马俑一无所知。

只有1974年这次发现，才是真正的发现。这次，不仅“看到”了兵马俑，还“识别”出了这是什么。

得知了兵马俑的这个“发现史”，我的感觉是庆幸和后怕——幸好之前的30多次都不是真正的发现。如果不是20世纪后半期才发现，如果之前兵马俑就被大规模发掘，那么，大概率兵马俑会消失在历史中，或只有一些碎片残体流传下来，兵马俑到底是怎么回事，会成为一个难解之谜，其中包含的宝贵而丰富的历史信息，可能会永远消失。

要知道，不用说那些现代科学挖掘、保护技术，光是覆盖整个俑坑的大跨度遮盖棚，古人就无力建造。而没有这种遮盖棚，重见天日的兵马俑会在第一个雨季或冬季就被雨雪摧毁大半，然后，用不了几年，就“尘归尘，土归土”了。

（未完待续）

许卫红、申珅：《寻秦迹：透过秦俑看秦朝》，四川人民出版社，2023年12月。